十年之前，读过余世存的《非常道》，惊异于现代版“世说新语”的诞生。后来，余先生又陆续推出一些著作，总体感觉是语言越来越纯熟和自然，但是暮气越来越重。也许是年入中年吧，六九年出生的才子渐渐从一个愤青进化为“在弃绝中、在服务中”，“与时代既在实现‘和解’，又在‘提撕’”。这种调调几乎蔓延至这本由微博重组而成的《人间世》的字里行间。

　　关于时代状况，他借一个朋友之口说：“社会戾气之大真想让人破口大骂”，但“自己不会骂人了，有时想骂也骂不出来”，而理由是“从骂到不骂是一个正常的进境，到了不骂才有了人格的自尊自信”。对此，余先生 “深以为然”，并表态“清除自身的卑劣，并消化周围朋友的戾气，几乎是检验当代人人格和学识的试金石”。我以为，这正是全书的灵魂。由此，来自庄子的标题“人间世”可解，以及对世道人心做出“总体性解释”也可解。

　　我建议关注中国未来发展的人都来看看这本书。这可以给我们带来如下方便处。第一，体会汉语魅力。源自过往微博，又经过后期编织，语言精粹，几乎没有一个余字，展现了汉语之美。

　　第二，感受思想魅力。余先生记者出身，具有学者出身的学人大多不具备的宽广视野，特别是对当下热点的敏感。因此，同样的人和事，经过余先生的聚焦，就产生了不一样的光环，其背后无疑是思想者的“法术”使然。他的思想，一言以要之，就是对当下“社会物质日益丰富的时候，精神却在极度地萎缩”的忧虑和疾呼。我不知道，在一个《心花路放》横行而《黄金时代》低首的时代，还有多少人在关心这个问题。但是，我还是为余先生的振臂而感动。

　　我的疑问只是，余先生为什么不写一本厚重而完整的著作，却委身于短文的拼盘？我问过一个朋友，他说，历览中国各代，最有影响力的作品大多不是鸿篇巨制，它可能是一首诗，一篇散文，甚至一段批题。从这个意义上讲，《人间世》更像是思想颗粒的集结，但是，或许因为破碎而更走心。

　　文/公权